如今她再也不用每日撑到三更才睡,用过晚膳沐浴洗漱好,早早就上了床歇息。
相较于照月楼里的宁静安然,西厂却从里到外充斥着一股难以洗涤的腐朽与森寒。
合意候在内堂,看到谢鹜行进来,迎上前道:“属下见过大人。”
谢鹜行只嗯了声没有抬头,合意看到他拿着方帕子在擦手,素白的帕子上斑斑驳驳都是血迹,想来大人是刚审过犯人。
谢鹜行坐到圈椅之中,听着合意如每日一样,将有关小公主的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沉黑的眸子淡看着自己手上那些已经印进掌纹,难以擦去的血污。
唯恐自己再失去控制,他忍着不见小公主,也不想让越来越污浊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他每日就只能靠着这些来续命。
合意说到陆步俨时稍有停顿。
谢鹜行抬起眼帘,摇曳的烛火晃进他的深眸,竟也照不到底。
“继续。”谢鹜行淡淡吐字。
合意便将陆步俨送字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鹜行听完只问,“东西拿来了么?”
合意从袖中拿出卷轴,暗道还好自己拿来了。
谢鹜行丢了手里的帕子,拿过卷轴展开,视线没有情绪的扫过上面的字,“公主怎么说的。”
合意入了照月楼,才发现这差事是真不好做,尤其每日来向大人禀报的时候,他都有一种随时要被迁怒,大难临头的恐惧。
合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公主夸赞陆大人文采好,字如其人,极具风骨。”
轻浅的一声嗤笑让合意背脊生凉,眼帘陡然映入火光,一抬眼才看到大人将那副卷轴放在了燃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