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看书,其实书卷没怎么动。
依稀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念叨,“三郎年纪小,等个头长开了,告诉祖母,灯台调高一档。”
“书房里照明的大灯极为重要,定要选最好的。小小年纪,日夜苦读,莫要伤了眼。”
升降机关扳手的下方,有一处刻下的字迹。
木匠在打磨木料时抛光了表面,之前刻下的痕迹浅了许多,仔细摸才能摸到。
许多年前,某个读书无聊的夏日下午,书房年幼的小主人握着新得的刻刀,瞒着仆妇书童,悄悄蹲在灯台边,翘着嘴角,一笔一划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桓。”
“哎,三郎。”祖母跟在后头喊,“君子贵在端方,莫顽皮啊,三郎。”
“多多念书,长大成才,莫要堕了祖上名声啊,三郎。”
“三郎,魏桓!”祖母年纪大了,颤巍巍跟不上他,气得拄着龙头拐杖在身后喊,“往哪里跑,你个淘气鬼!你阿父的牌位在隔壁看着你!”
魏桓从微恍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时,他依旧坐在木楼高处,手指捏着清香凉口的芙蓉凉糕。
凉糕表面软滑,冰冰凉凉,滑下溃破肿烂的口腔咽喉时,居然没有带来习以为常的剧痛刺激。
久违的清甜香气弥漫在口腔里。
刚才晃神的功夫,也不知吃用了多少,并未感觉恶心欲呕,肠胃传来久违的饱腹感。他把剩下一点凉糕放回瓷盘,喝了口水,擦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