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秧抿了抿嘴,终是迈了另外一条腿,坐到了薛放身侧,薛放听见动静,睁开了少有血丝的眼睛,声音低哑:“可问到了消息?”
“说了些,母妃当初的死果然另有隐情。”乐秧低声说。
薛放点了点头,看了她良久,又阖上了眼,不管乐秧如何叫他,他都不应答,直到进了彧都城门,薛放才阖着眼缓缓说:“看外面。”
乐秧心头疑惑,还是侧身掀开了纱帘。
清明节至,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门楣未插柳条,素日人头攒动的街道,只剩神情肃穆来来回回巡查的禁军,正有街道司的人用清水冲地洒扫街道。
他们神情无一不惊恐瑟缩,不断有盖着沾染暗红血迹的粗布的板车从马车旁边经过,乐秧眼尖瞧见,一辆板车上未遮盖严实,垂下来一只滴血的手臂。
乐秧心中大骇,表情失控,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薛放,彧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是她的表情扭曲到可怖,薛放舍得睁开眼。
外头已天光大亮,乐秧惊恐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薛放内里的五爪蟒袍处格外暗沉的地方,薛放浑然不知,还盯着她苍白的面颊,玩味儿道:“七公主竟然也会怕?”
乐秧慌忙转开眼神,心烦意乱地说:“不要转开话头,彧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天下,换姓了。”
薛放收齐了调笑的意味,语态平静地不像是在说改朝换代,事关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和社会安定的大事,而是说他方才带着禁军料理了几个歹徒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