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道他的箭伤很深,需每隔一个时辰消炎止痛。
戚延却在这时醒来,他的眼里没有戾气,安安静静的,似对着最信任之人的放松。
温夏已解开他肩头上的纱布:“是不是太痛,把你弄醒了?”
“不是。”戚延嗓音有些低哑:“还是让婢女来换吧,你这样睡不好。”
温夏手上未停,俯下身,发烧扫落在他袒露的胸腹,她屏住呼吸,把药汁浸在他伤口上,动作小心翼翼。重新包扎好,她拿走他肩下弄脏的软巾,为他穿戴上寝衣。
系着衣带的手却被戚延大掌覆住。
温夏抬起头时一怔。
有泪从戚延眼角滑落。
“今日我竟然在想,我只顾着让你走,未告诉你遗言。如今你完好无损,我也还有命,是不是老天再给了我机会?”
“夏夏,天地造物真奇特,我为你建造了一座翡翠宫殿,那玉石开出来竟似一团纤长的人影。有蓝紫绿乌红多种颜色,全凝聚在一处,化作女子穿着长裙的身影。我将她制成一面画,本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留在陵寝里去,可又怕你归来觉得晦气,我就让工匠将它嵌在墙壁中。”
“我还真没想过失去你,在燕国说放你走时,我都不知道等我回宫了该怎么去抹除那些全都是你的记忆。”
他的宫里挂着他们的画像,他修建的翡翠宫殿全顾着温夏的喜好。他不敢回皇宫去,根本没想好怎么做一个孤家寡人,战场的杀戮是他最好的归宿。
“别再提从前了。”长睫投在烛光的阴影下,看不见温夏清澈的眼眸,只听她低柔的嗓音:“至少在你未愈时,我不会离去。”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等我把乌卢赶退,等我把他们打投降,在此之前你都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