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这下真是左右为难,如果他说是皇后让他这样做的,皇帝会信吗?如果皇帝信了,又会怎么对待皇后呢?如果他不说,他可能真的会死,他死后,他家里人会不会被他拖累?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胡太医又仔细闻了闻手中的药渣,这一闻就被他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不仔细辨别,还真被蒙混过去了。
他突然变得很紧张,不由得出声打断皇帝质问杨太医的话,严肃道:“陛下!这药不简单!微臣好像还在里面闻到了别的药物。”
见胡太医突然如此紧张,沈定眼皮一跳,连忙问道;“还有什么?”
胡太医认真闻了闻,不太确定道:“里面除了之前微臣说的那些活血药,还有一些凝血药,像是金疮药的原材料之一的儿茶,还有一种尚不明确的可以使血液凝固的白色晶片,后者微臣有幸见过,但医书中并无记载,但民间可能有少数人收藏。
这两者服用后可以使人体内的血液凝固,久而久之,人会死于血栓塞,但仵作验尸时只会当成是人体的正常现象,并不会发觉是中毒。下药之人在皇后殿下喝的药里下这种药物,是想杀人于无形,其心可诛啊!”
如果之前胡太医所说的药物只是让林祯无法受孕,沈定虽然不能接受,但也没到震怒的程度。但现在听胡太医说这药不仅会让林祯无法生育,甚至还会不知不觉地要了林祯的命,沈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以至于要坐下来才能缓解。
杨太医听了胡太医的话后,也觉得震惊无比。皇帝光是知道他给皇后喝避子药,都恨不得杀了他泄愤,若是皇帝再怀疑他要毒害皇后,那不得拉上一家人陪葬?他死不足惜,但他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是无辜的,杨太医可不能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几乎是马上从胡太医手中抢过药渣,放到鼻子下闻了起来,脸色凝重道:“微臣没有在药里放这几味药!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微臣冤枉!”
沈定死死地盯着他,质疑道:“哦?这药不是杨太医给皇后喝的吗,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到这药?”
杨太医知道自己此时再隐瞒,全家人的性命就不保了,万分无奈之下,他只好老实交代了出来:“微臣给皇后殿下喝的确实是避子汤,但也是皇后殿下找到微臣,说出了自己不想生育的诉求,命微臣给她开的,还要微臣向所有人保密,所以微臣向来不敢假人之手,煎药送药都是亲力亲为,皇后殿下喝了那么久,也没有中毒的现象,足以说明微臣没有谋害皇后殿下之心。
至于今日这药里为何出现了这两味药材,微臣也实在不清楚。唯一可怀疑的,就是近两日微臣给皇后煎药的时候,突然腹中不适,中途离开了一会儿,不知是否有人在药中添加了别的东西。还请陛下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微臣绝无谋害皇后殿下之心啊!”
胡太医也帮着杨太医说道:“如果真如杨太医所说,他只是受皇后殿下所托给皇后殿下准备避子药,那杨太医确实没有嫌疑,因为他给皇后殿下的药都是些凉血活血之药,其中几味还附带解毒功效。他若是真想用这种凝血药来谋害皇后,就不会在药里添加那么多活血的药物,这样一来,药效就会抵消,对人体也就没什么危害了。”
杨太医感激地看着胡太医,连连点头道:“胡太医说得没错,微臣若是想谋害皇后殿下,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所以一定是不知情的人,以为微臣给皇后殿下的只是单纯补身子的药物,才会贸然在里头下凝血药。”
沈定狐疑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有信他的话。可就算杨太医说的句句属实又如何,林祯喝了避子药是事实,沈定心中有怨,总得找个人出气,林祯他舍不得,那就只能找替罪羊了。
他质问杨太医:“你说是皇后让你开的避子药,可有证据?你又知身为皇后,如果不能生育是多大的罪名,你是否担当得起,就贸然给皇后开药?要是哪天皇后想弑君或者自寻短见了,你也老实巴交地给她毒药?你居心何在?”
杨太医看出皇帝铁了心要他背锅,连连磕头求饶:“陛下开恩啊!微臣知错了!”
胡太医不忍心自己的同僚命丧于此,也出声劝阻道:“陛下三思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是谁给皇后殿下下毒,还有皇后殿下服用了多少药量,身体可有什么反应,是否有挽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