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确实没错,林怀织就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都委屈进宫了,沈翀难道还想要她三从四德吗?人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真要她当个贤惠的太子妃,她可做不来。而且太子和太子妃同为一体,平起平坐,她私下里何须对沈翀那么客气?
沈翀想林祯的事情想得正入神呢,突然听到有人问他,就情不自禁地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想,母后大婚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在婚房里大吃大喝。”
林怀织被他这话说得噎了一下,半晌才将剩下的鸡腿吃完,鸡骨头往桌上一扔,随手擦了擦嘴,回答了沈翀这个问题:“你这不是白问吗,为了婚礼饿了一天,谁不抓紧这个没人的机会大吃特吃啊。你就别想了,小姑姑肯定也偷吃了贡品,说不定陛下还在旁边鼓励她多吃点呢。”
沈翀听她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跟你说多吃点?”
林怀织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边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才语出惊人道:“你……不会是暗恋我小姑姑,娶我是想把我当小姑姑的替身吧?”
沈翀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僵住了身子,好一会儿才狡辩道:“你想多了,母后是母后,是我的长辈,长幼有别,我作为人子,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来?”
林怀织却用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看着他,继续道:“你也不用否认,我又不会到处乱说,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虽然我和小姑姑从小一起长大,脾性上大体相同,但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俩是两个不同的人,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弄混了。”
沈翀苦笑道:“我没有。”
林怀织道:“你最好没有,不然既是对我不尊重,也是对小姑姑不尊重。”
沈翀安静地听着她说教,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自己此时有把柄在林怀织手中,若是把林怀织给惹急了,林怀织到父皇面前乱说,那就不妙了。
没想到林怀织却没有继续跟他说教了,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的话题实在太跳脱,让沈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回答。
他这个样子就让林怀织狐疑起来,审视着他道;“你不会是想和我洗鸳鸯浴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沈翀被她说得脸上一赧,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连忙道:“没有的事,你先洗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林怀织这才满意地进了屏风另一边的浴室。
等林怀织走后,沈翀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纸条没看,趁着这会儿林怀织不在,他赶紧走到烛台下就着烛光看纸条上写了什么,又是何人给他的。
只是等他看清纸条上面写的内容后,脸色越发的凝重,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愤怒,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林怀织什么时候已经洗好出来了。
林怀织穿着严实的寝衣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沈翀站在烛台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没动,一时好奇,就走到他背后,从他肩膀处往他身前看,出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听到。”
沈翀被突如其来的林怀织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将手中的纸条藏起来,林怀织却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眯起眼睛质疑道:“什么东西,公事还是私事,不能给我看吗?”
沈翀想起来自己曾经跟父皇和母后保证过会善待林怀织,和林怀织坦诚相对,相互扶持,有事情不会瞒着林怀织。更何况这也不算是私事,相反,还跟林祯有关,那就是跟林怀织也有关系。
他想了想,还是将纸条交给了林怀织,林怀织这才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接过纸条看。
沈翀怕她误会,就跟她解释道:“荣阳侯府虽然是我的外家,但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我母后在世的时候,母后也不让我跟我祖父接触,母后仙逝后,我更是鲜少与他们家的人私下交流。在我心里,现在的母后才是我的亲人,你的娘家才是我最大的依靠。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写这封信给我的用意是什么,我也不会贸然答应他们的要求。”
林怀织看完了信,面色凝重:“荣阳侯要你出面保他们?他们做了什么才如此担惊受怕,还私下联络你要你站在他们那边?甚至不惜离间你和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