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儿在看什么,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林祯看到他下朝回来了,便要起身行礼。
沈定正觉得对她不起,哪里还敢受她的礼,急忙上前去将她扶住,柔声道:“你我是夫妻,私下里就不要讲究这么多规矩了,快坐下吧。身子还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用早膳?”
林祯这才坐回去,拿起册子继续看,边看边说道:“昨夜休息好了,已经不累了,我在这清心殿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找尚宫和女史那边要了这几个月的册子看看我不在宫里这段时间,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又有什么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的。”
见她如此认真的样子,沈定欣慰道:“祯儿是越来越有皇后的样子了,朕能娶到祯儿做皇后,真是朕三生修来的福气。”
林祯谦虚道:“这都是我的本分而已。”
沈定看着林祯恬静的侧脸,没看出来林祯有什么情绪。关于赵充仪一事,沈定终究是心虚的,想问林祯有没有什么意见,又不敢乱问,就看着林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反而是林祯主动跟她提起:“我看女史在册子里记载,几个月前您从浣衣局那边看上了一个宫女,将她册为了才人,之后又直接晋为了充仪,可有此事?”
听林祯主动提起赵充仪,沈定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道:“是有此事,当时是朕一时鬼迷心窍,朕对赵充仪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
说到这里,沈定又不好意思说他是看在赵充仪长得像林祯才将她册为嫔妃的,怕林祯生气,他又偷偷打量林祯一番,这才坦白道:“朕虽然将她纳进宫中,但朕对天发誓,朕绝对没有对她动过心,更加没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还请祯儿明鉴!”
从来只有别人让皇帝明鉴的,没有皇帝让人明鉴的,所以林祯听到这话后觉得奇怪极了,看着他问道:“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还让我明鉴,这有什么好明鉴的?”
沈定被她这样问得傻眼了,小心翼翼道:“你……没有因为赵充仪的事情生气吗?”
林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没规矩了点,人还是可以的,等我有时间了再慢慢教她就好。”
“……”沈定有些无语,林祯这是压根没理解自己问的是什么啊,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
“朕是问你,没有因为朕纳了赵充仪而生气吗?”
这下林祯看他的眼神就变成看白痴一样了,无语凝噎道:“您是皇帝,三宫六院不是很正常吗?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之前,您说什么都不愿意宠幸别的嫔妃,导致宫里宫外怨气冲天,都快把我给淹死了,还差点背上个妖后的罪名,我才生气呢。
现在看到您终于宠幸后宫,我欣慰还来不及,以后终于没人说我善妒霸占着您的宠爱导致后宫无所出了,我干嘛要生气?”
这下生气的人要变成沈定了,他哀怨地瞪着林祯,幽幽道:“朕只喜欢你,所以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碰别的女人,你却要把朕推给别的女人,朕很伤心。”
林祯叹气,语重心长地劝说他道:“陛下,我不仅是您的妻子,还是您的皇后,督促您雨露均沾开枝散叶是我的职责所在,跟我喜不喜欢您没有关系,就算我喜欢您,我也不能任性妄为,这有损皇室颜面。”
沈定听到这话就烦,特别是这话还是林祯对他说的,那就更烦了。以前他没喜欢什么人的时候,觉得跟谁睡觉都一样,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完成作为皇帝的使命,甚至还能做到雨露均沾一视同仁。
但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后,他才意识到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就只想和她待在一起,和她睡觉,为她守贞,从此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花花草草,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都觉得是对心爱之人的背叛。
只可惜他认识林祯太晚了,或者说林祯出生得太迟了,等他喜欢上林祯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贞操可言。这是他心里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是他迟迟不敢跟林祯表露感情的原因,他很自卑,怕林祯嫌弃他。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1,他现在终于懂得了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他一出生就知道他以后会遇到林祯的话,那他说什么都要等到林祯,哪怕会因此忤逆父皇的旨意,会被父皇废掉太子的身份,和皇位失之交臂,他也无怨无悔。
也是爱上林祯后,他才第一次发现这世上原来有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之前听闻林祯在苏州生死下落不明的时候,他都有想过,只要能找到林祯,他愿意马上跟林祯隐于市井,传位给太子,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只要林祯还活着,这个皇帝不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