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经常在想林祯的事,近期发生的事情好像不知不觉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长成了藤蔓,魂牵梦萦都是林祯的样子。
又或者说,其实那颗种子很久以前就埋在了他心里,被日复一日地浇灌着,直到那日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林祯的那一刻,那颗沉寂已久的种子突然就生根发芽,在他心里日益茁壮。
他看着林祯俊俏清丽的脸蛋,觉得林祯似乎变了很多,或者说林祯没有变,变的是他看待林祯的目光。他的心有些不安,但同时又有些蠢蠢欲动,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
沈定在不知不觉中又看着林祯的脸发起呆来,直到宫人进来通报道:“陛下,皇后殿下,栖凤宫掌事姑姑求见。”
闻言,沈定这才回过神来,林祯也从奏折里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满地问道:“她怎么来了?”
宫人回答道:“回皇后殿下的话,说是和栖凤宫的宫事有关。”
听了这话,林祯就不能任性地将流苏赶回去了,哪怕她实在不想看到流苏,听她啰嗦,也不得不让她进来。
她这段时间以照顾皇帝为由一直留宿在皇帝寝殿,又以栖凤宫不能没人掌管为由,将流苏留在了栖凤宫管事,她只带了玉兰过来。她这段时间在清心殿的日常起居都是流光姑姑和郑公公乃至皇帝亲自照料,皇帝为了不让流苏过来烦她,甚至连她在小日子里的事情都隐瞒着不让流苏知道一点风声。
不然以流苏古板的作风,早就过来指责林祯的不是了。没了流苏的管束,她过了段无拘无束的生活,惬意得在清心殿流连忘返,都快忘了自己的栖凤宫。
所以当她听到流苏过来找她的消息时,整个人都蔫了,但还是不得不调整好状态接见流苏。
清心殿里发生的事情皇帝实在让人隐瞒得太好,以至于流苏至今还傻傻地以为皇帝还没完全康复,所以皇后才会一直留在清心殿照顾皇帝,她才没有过来打搅。直到年关将至,栖凤宫里有一堆事情需要皇后亲自处理,她今日才不得不过来请示皇后。
她走进殿里,就看到帝后并排坐在榻上,矮桌上是一堆没看完的奏折,她诧异地看了眼林祯,但很快就低下头给帝后行了个礼:“奴婢参见陛下、皇后殿下。”
林祯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免礼。说罢,你今日过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流苏又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帝后,斟酌着说道:“皇后殿下在清心殿侍疾已久,不知陛下恢复得如何了,栖凤宫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皇后殿下回去处理呢。”
闻言,林祯就在流苏看不到的地方用手肘捅了捅皇帝,示意皇帝装病,她还不想那么快回栖凤宫面对流苏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呢。接着她就笑着说道:“陛下是好多了,不过还没痊愈,这不,连看奏折都要本宫侍奉左右呢。”
沈定接收到她的暗示,也咳了咳嗓子说道:“朕确实还未痊愈,可能还需要皇后照顾一段时间。”
流苏狐疑地打量他们一番,不过他们都那样说了,她一个奴才也不好质疑主子的话,只好应道:“既然如此,那陛下痊愈后,皇后殿下可要尽快回栖凤宫去,年关将至,还有诸多事需要皇后殿下操持。”
林祯见流苏不催她回去,就如释重负,对她摆摆手道:“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莫要影响陛下批折子。”
等流苏走后,林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倒在榻上苦恼道:“啊啊,不想回栖凤宫,回去之后流苏姑姑又要管着我,好烦。”
沈定低头看了眼在榻上打滚的她,笑着问道:“朕刚才帮了你,你该怎么答谢朕?”
林祯马上狗腿地将她吃剩的山楂干拿过来,双手奉到他面前,笑嘻嘻道:“陛下请用零嘴。”
沈定被她无赖的样子弄得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后又接着批折子了。
但最后林祯还是离开了清心殿,倒不是因为流苏来催她,而是她自己待不下去了,皇帝管她实在太严,她已经吃了十几天的清汤寡水,觉得自己再在清心殿待下去,都要不知道山珍海味的滋味了。
相比之下,被流苏管着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因为在流苏面前,她好歹是个主子,还有反对的余地。而皇帝是九五之尊,压了她一头,只要皇帝说不,谁还敢抗旨?
于是某日林祯受够了汤汤水水的饮食后,便主动跟皇帝提出道:“既然陛下已经康复,那臣妾也就能安心回栖凤宫处理宫务了,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