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书令打量了一圈现在在勤政殿外的大臣,想起来他们家中都有女儿在后宫为妃,也就是说,他们肯定是从嫔妃那里听说了皇帝的事情的,也许这也是她们蓄意为之,跟后宫斗争有关。
他不想掺和后宫的事,但是皇帝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是一个明君,他今日进宫,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的利益,而只是单纯为了皇帝着想,尽一个贤臣的本分。
说服自己后,孙中书令就没有太多负担了,他堂堂正正地走到殿前,对守门的宫人拱手道:“有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说臣等有要事求见陛下。”
看门的小太监回了个礼,让他们稍等,便进殿里帮他们通报了。
因着是皇后的丧期,要做的事情很多,皇帝虽然下旨辍朝七天,但实际上没什么事,就不上早朝了。沈定今日就没上朝,但不上朝不代表没事做,那些奏折还是要及时处理掉的,所以他一大早陪林祯用过早膳,便将清心殿留给林祯抄经,自己则来勤政殿看奏折了。
只是他才来没多久,就听说外面有大臣求见,不知是为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对宫人说道:“那就请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些大臣们就一起走了进来,沈定原本以为只是几个大臣有事求见他而已,没想到进来的居然这么多,让他不得不停下笔来,犹疑地问道:“你们都有事启奏吗?”
只见这些大臣们都跪了下来,齐声道:“陛下,臣死罪。臣等听说陛下因为过于思念孝德皇后,将皇后的侄女召到了清心殿居住,这于礼法不合啊陛下,还请陛下三思!”
沈定似乎并不意外他们是为这件事而来的,但是却很好奇他们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他已经三申五令,禁止清心殿的宫人将此事外传,这些外臣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过也不难猜出来他们是从何得知的,昨日嫔妃们才到清心殿闹过,今日他们就进宫来劝谏自己了,嫔妃们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又是什么目的,他不用想都知道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他们,恐吓一下他们,省得他们忘了自己的本分和规矩。于是他就沉下脸,故作不虞地问道:“爱卿们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他这一问,果然这些大臣们就一个个地都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虚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为首的孙中书令说道:“臣斗胆,不管臣等是从何知晓此事的,若是陛下真的这样做了,那臣等身为臣子,就应该站出来劝谏陛下,陛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沈定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故意问道:“爱卿觉得朕哪里做错了需要改的?”
孙中书令正义凛然地指出道:“陛下将在室女留宿寝宫,就是错了,一来坏了规矩,容易让后人效仿。二来陛下和未出阁的外臣之女共处一室,也有损陛下的圣誉和威名。”
沈定听了这话后,沉吟了一会儿,但却没有马上给出回复,而是转向在孙中书令身后的何某,也就是何昭容的父亲,笑着问道:“何爱卿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何某心怀鬼胎,心思不纯,被皇帝这样单独拎出来一问,他就心虚得有些紧张,磕磕碰碰地应道:“微臣也是这样认为的。”
“哦。”沈定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朕还以为你是单纯地替你女儿打抱不平呢。”
听到皇帝突然这样说,本来就心虚的几个大臣顿时脸色惨白,何某更是被吓得连忙磕头道:“微臣不敢,陛下冤枉啊。”
孙中书令回头不赞成地看了何某一眼,并没有同情他的意思,但却回过头来对皇帝说道:“不管何大人是怎么想的,陛下您将未出阁的外臣之女留宿在皇帝寝殿都是不应该的事情,对您或是对那位姑娘来说都是一个污点。您这样做,教人家姑娘以后如何嫁人,她的家人又会怎么想?何况,自古以来,只有皇后才能住在皇帝的寝殿,您这样做,就是违背了祖制。”
“唔……”皇帝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他所说的话了,就在大臣们都以为皇帝已经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准备改过的时候,皇帝却突然说道:“如果朕说,那个姑娘今后就是要嫁给朕做皇后的呢?”
闻言,在场的大臣,包括没有私心的孙中书令都惊住了,似乎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就愣愣地盯着皇帝,半晌才说道:“陛下、陛下要聘林小姐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