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呢喃:“我那一船货,全被扣了。”
同一时刻,沐修庭拉扯过被夫人要求来扶他的丫鬟,一拳击了过去,这还不够出气,他直接上了脚,丫鬟痛呼。
他怒道:“我那一船货,全被扣了!”
沐雨慕闭上了眼,都对上了……
她扶着云仙屏站直身体,看着还在暴怒打人的父亲,揩去不自觉流下的泪迹,将袖子拉下盖住已经紫到发黑的於痕。
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厅堂,扭头对身边丫鬟道:“回吧。”
身后继母的喊声,她置若罔闻,小丫鬟跟着她步子迈得飞快,积极地替她打伞,离开这个让人恐惧的地方。
毕竟,沐修庭但凡喝了点酒,就不是人了,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没被他打过的人。
卧房里烛光忽明忽暗,铜镜上映着久久出神的沐雨慕,烛火刺啦一跳,她擦去坠在下巴尖上的泪珠。
纵使不愿相信,如今她也不得不信,那一船被扣的货,让父不再是父,让继母也露出了獠牙。
前段日子,继母夏思柔称病,非要她榻前伺候,时人对孝道看重,她不得已只能贴身侍疾,必不可免触碰到继母,回去后便噩梦连连。
她梦见父亲投入全部身家的一船海货被扣,扣船的陆县尊,别的不好,偏就好一口色,他还不要良籍女子,以防自身有污点。
因此继母提议,将她卖为贱籍,当做乐女送去陆县尊处,以换回那船货,父亲同意了。
她嗤笑了一声,双眸不可控地再次被泪打湿。
原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和继母不合,所以做些不着边际的梦,可当梦境中出现的场景一幕幕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便连那船货都真的被扣下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说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