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皆死在沈裕手中,她如今看沈裕的目光,再无半分情愫,遮掩不去的恨意如阴毒的蛇。
沈裕却并没为此停留,目不斜视地走过,踏入大殿之中。
殿中炭炉烧得火热,暖香与残存的酒气扑面而来,令他冷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微微发痒。
萧平衍懒懒散散地倚在圈椅之中,没什么正行,唇边似乎还沾染了些许女人的唇脂。若是太傅或御史见着,少不得又要劝谏几句。
沈裕目光掠过,并未多言,面不改色地行了礼。
原以为召他来是为了问政务,可君臣相对沉默了会儿,萧平衍开口聊的却是闲话。
两人年少时,曾有两年伴读的情分,只是千帆过尽后,谁也不再提了。
沈裕早就忘得七七八八,却不知这位陛下怎么被触动了心肠,竟拉着他追忆起旧事。
“行止,你可还记得太傅同我们讲武帝平定乱世的事迹?”萧平衍摩挲着已经空了的酒盏,似是已经醉了,“朕那时想,若有朝一日坐到这个位置,一定要如武帝那般,令天下太平,海清河晏。”
“你会是朕的股肱之臣,为朕镇守边关,开疆拓土……”
沈裕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却又带了些许嘲讽。
萧平衍并没察觉,自顾自道:“可行止,这个位置并不好坐,你可知朕有多少难处?”
天色已经昏暗,再耽搁下去怕是未必能赶上宫门下钥,就得宿在官署。
沈裕强压着不耐听了会儿,终于还是打断了他:“陛下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