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朔是大夫,也是荀家自小惯着长大的公子哥,这两日折腾下来,只觉着小半条命都没了,到驿站时脚步都有些发飘。
见着同样狼狈的容锦时,荀朔苦笑了声:“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容锦侧身请他进门,声音沙哑,但并没抱怨什么,只道:“他夜间烧得厉害,到了清晨这会儿,倒是稍稍降了些,但恐怕还是不妙。”
荀朔一见病榻上的沈裕,也没工夫插科打诨,神色肃然,抓过他的手诊脉。
容锦喝了口温水,也没打扰,静静地候在一旁。
“他原就染了风寒,身体不济,又这样长途奔波,加之心绪起伏……”荀朔沉沉地叹了口气,眉头随之皱了起来,“牵动体内沉积的余毒,就成了这副模样。”
也是沈裕背运,诸事凑到了一起。
果然如此。
容锦按了按眉心。她见过沈裕病发,从前的阴阳蛊就是为此种下的,自然再了解不过。可眼下沈裕这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模样……
怕是阴阳蛊也派不上什么用处。
思及此,容锦只觉着棘手,可再看荀朔的反应,却发现他复杂的神色之中,犹豫仿佛比为难更多。
倒像是还有旁的法子,只是不知该不该用。
容锦心中一动,挪开视线,不经意似的转身避开。
荀朔沉吟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贴身的袖袋之中取出一粒药。
那药丸比红豆略大一圈,泛着殷红的色泽。
若是沈裕此时还醒着,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先前颜青漪随信寄来的药,说是或可代阴阳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