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嗓子却因此微微作痒。沈裕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压下咳嗽,温声道:“路还很长,你若是困了,就歇歇吧。”
出城后,天色已经暗下来。
四周再无人声,只有连续不断的马蹄作响,以及始终未曾停歇的呼啸风声。
车上铺着厚实的绒毯,容锦盖着件狐裘,发了会儿愣,不知不觉中竟真睡了过去。
路途偶有起伏不平,她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眉不自觉地微微皱着。
发髻已经散开,长发如流水般铺开,又像是上好的绸缎,几乎遮了半个身子。
车中的烛火已经吹熄,外边悬着的灯笼透着微弱的光,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浓稠的夜色吞噬,摇摇欲坠。
过了许久,沈裕依旧毫无困意。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放着早些年的旧事,一刻未曾停歇,也扰得他不得安宁。
他手上绕着缕容锦的长发,指间也因此沾染了若有似无的幽香,挪了挪,令人靠在自己膝上。
容锦因此被惊动,半梦半醒,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
沈裕抬手遮在她眼前,将声音放得又低又轻:“无事,再多睡会儿吧。”
自小到大,容锦从没过过这样的除夕。
她是后半夜被人给唤醒的,醒来时,只觉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一般,倒抽了口冷气。
刚醒来时还有些发昏,眯了眯眼,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沈裕扶着迷迷糊糊的容锦坐起身,将落下的狐裘替她披上,修长的手指牢牢地系了个结,解释道:“我们要换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