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晚饭素来用得不多,没动几筷子,便端起了药碗。
他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喝药如品茶一般,不疾不徐的。
那药乌漆墨黑的,只一看就知道滋味不好。
容锦喝药的时候都是放得半凉,再屏着呼吸一饮而尽,沈裕这喝法叫她看着便舌尖泛苦。
她先备好了漱口的茶,再去收拾床榻,一挪枕头,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枕下不知何时压了把匕首,没有鞘,薄如蝉翼的刃映着寒光,吹毛断发。
哪怕是容锦这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应当是把极锋利的匕首。
她定了定神,回头看沈裕。
沈裕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半侧脸隐在暗处,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晃动不止的烛火下透着几分妖异,看起来仿佛比这柄利刃还要危险几分。
但这危险并不是冲她而来。
容锦逐渐冷静下来,忽而生出个揣测,连带着这几日疑惑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她没声张,也没多问只字片语,只是知道今夜怕是会有变故,入夜后躺了许久都没半点困意。
容锦虽未曾露怯,可心中终归没底。
正当她有些焦虑之时,不自觉攥紧锦被的手,却忽而被身旁的人勾了下。
覆着薄茧的指尖在她手心划过,容锦忍着痒,凝神辨别,才发现沈裕竟是问了她一句“怕了”?
兴许是避免打草惊蛇,谨慎起见,才用了这么一种稍显暧昧的法子。
容锦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被近在咫尺的目光注视着,又缓缓地、坦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