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脸上几无血色,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眸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鬓角的雨水滚落,沿着修长的脖颈,没入微微散开的衣襟。
分明也是狼狈的形容,却从容不迫,甚至透着些怡然之意。
仿佛他方才是闲庭信步、雨夜观花去了,而非引弓射杀了清和侯府的世子。
在回来的路上,容锦曾想过,此事该如何收场?
毕竟秦瞻可不是寻常百姓,以他的出身,无论是侯府还是皇室,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真凶。
沈裕他……
真的有办法将此事遮掩过去吗?
“少想有的没的,”像是看出她的担忧,沈裕垂眼解着衣带,似笑非笑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雪白的中衣已经湿透,褪去外衫,露出清晰的肌骨。
容锦移开视线,低低地应了声。
船中备了仆从的衣裳,容锦轻手轻脚地挪开,放下竹帘,躲在烛光的阴影里换衣。
用来裹胸的绢布已经湿透,犹豫再三,也只能解下。
沈裕很快就换好,信手系了,松松垮垮的外袍衣襟半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风流意味。
竹编的卷帘上绘着兰草,垂下的穗子微微晃动。
从他这个角度,一抬眼便能见着跪坐在另一侧更衣的容锦,身形影影绰绰,引人遐想。
半湿的长发散下,遮去瓷白莹润的肌肤,与纤细的腰线。
沈裕搭在茶案上的手指微动,在这夜色笼罩的船舱之中,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