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就习惯诸事听从太后安排,登基后,就更是格外厚待外祖家,以至于京城上下,姓秦的都要格外尊贵些。
自打亲事彻底泡汤,清和侯府算是记恨上了沈裕,连带着,萧平衍看他也不似从前那般顺眼。
只是还有不得不用他的地方,故而没有发作。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周皇后才会自觉与他同为一派,暗暗示警。
“可我身边从没少过是非,”沈裕端起醒酒汤,云淡风轻道,“真到了要清算那日,你不过是诸多罪证中轻如鸿毛的一笔。”
容锦轻轻地应了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
她自然知道沈裕不怕侯府,毕竟若是畏惧,当初也做不出拒婚的事情。
可她怕。
她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东西,在贵人们眼中如草芥,要她的命与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在邀月楼时,秦瞻曾拿虐|杀银屏的事情来说道,轻描淡写,又肆无忌惮。
容锦面上未曾露怯,可只要沾上侯府,就总会想起银屏咽气时灰败的脸,也记得褴褛衣衫下的鞭痕与烛火灼伤的印迹。
她与春窈忍着泪,为银屏清理身上的血迹,换了干净的衣裳。
那时的愤恨与惊惧,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容锦还当自己掩饰得很好,直到沈裕覆上她的手,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轻轻颤抖。
“不必编什么为我着想的借口,”沈裕一早就看出容锦的心思,方才听她胡扯那些托词时只想笑,如今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你就怕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