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婶将这些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说与冷月听,她说:“原本我漂流在外,也是近半年才回家乡的。当瞧见大家如同被圈禁在牛圈的牲口,我这心里头难受呀!”

她还记得刚回村时,这里的妇孺孩子被县里安排的人手关在牲口棚里,一天只给一顿吃食,还都是嗖的。

冷月:“大婶不必难过,我瞧着现在大家都被放出来了,想来日后不会有事了。”

黄大婶摇摇头,低泣道:“月丫头,你不知道。当初县令之所以肯放了大家,那是因为大家齐心协力造出棉布的原因。”

说着指了指冷月身上那件衣服,“你瞧,这便是当初大家伙儿织的,不管是花样还是原料都胜出以往麻布,这才得到县令的格外开恩,但也只是解除禁令,恢复大家可以在村内活动,是不能出村的。而我能出门也得利于自己在外学了一些本事,县大人才准许我隔三差五可以外出采买。”

冷月一直以为自己穿的与大家并无不同,现下她开始认真分辨一下,再用手来回抚摸,终于感受到身上的襦袄确实与妇人身上的不同。

她惊讶道:“我身上的这件是棉衣?”

她的话得到黄大婶的肯定,“您果真是天上来的,什么都知道。”

冷月嘿嘿笑道:“什么天上地下的,只不过在我们那个年代棉衣已经随处可见,甚至还有比它更好的羽绒衣之类的。”

她的话令黄大婶双眼放光,“什么!还有比棉衣更能御寒的?”

冷月点点头,“羽绒衣又轻又保暖,相比于棉衣穿上更舒服。它的做法也不难,羽绒一词就道出此物件的精髓,最常采用的便是鸭绒鹅绒用以填充,只要将其很好锁进衣服内里就可以。”

她对服装纺织这一部分知识有限,也只是能说出个大概。

但这些足以令眼前的妇人茅塞顿开。

东屋内一时寂静,烛火摇曳,微弱熏黄的光线下,妇人饱经沧桑脸颊透着一股无名的激动与自信。

无人知晓数十载的岁月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在她眼角几条淡淡的疤痕可以看出,封建社会下,一个女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脩地,黄大婶立起身,眼眶温热含泪,似乎夹杂了太多情绪,她郑重叩谢,道:“月丫头,你是上天降下来渡我们大石村的活菩萨呀。”

冷月自觉什么也没做,“大婶,快别这样。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方法,具体怎么剪裁制作还得您和大家伙齐心协力才行。”

黄大婶:“若羽绒衣真被制作出来,它便是咱们大石村活命的希望。你不知道,棉衣本就稀罕物件,中原这片地区并没有棉织物,流入进来这里的也是从遥远的黎岛越洋而来,只有少数达官显贵能穿得上。”

从她的话中,冷月明白,棉衣已属难得,而羽绒衣的问世便是直达天听,有此一物还愁不能得到朝廷法外开恩?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整个大石村的妇孺们在黄大婶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收集、清洗、晾晒、裁剪。

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冷月主动担上炊事员的身份,虽说吃不上珍贵的白面和米粮,冷月还是利用现代眼光,挑挑拣拣出一些食材做出美味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