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被气笑了:

“吕太守,这些人实名制散播谣言,你莫非要告诉我你毫不知情?”

全叫仆人去散播也就罢了,他们可是亲身上阵了的。哪怕做过伪装,你治下有人抹黑王上你也不知道?那你这个太守别当了。

吕齮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寻常又不下乡里,楚国贵族不敢在城中生乱。他只知道城中舆论风向没问题,根本没料到楚人是从最底层下手的。

如今的贵族大多看不上庶民,觉得庶民压根翻不起风浪。楚人就是抓住了他们的这个心理,精准打击。

吕齮只能长跪请罪,保证一定彻查此事,再不让南阳出现类似的情况。

扶苏瞥了他一眼,示意李斯拿着供词去禀告父亲。南阳太守的失职该如何降罪,也该由父亲做主。

吕齮便乖觉地跟随李斯去觐见了王上。

被人抹黑对秦王政来说实乃常事,更何况抹黑他的还是楚人,那就更寻常了。

他原该生气的,可见爱子气呼呼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便气不起来了。

秦王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这事,让吕齮戴罪立功,将南阳全境都彻查一遍。暂时没有撤换掉他的意思,毕竟地方上人才还有些稀缺,等日后人才多了再看他表现。

等遣退了吕齮,秦王政哄了爱子一句: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次次都生气哪里气得过来。不是你劝寡人生气伤身的?自己倒是不控制脾气了。”

扶苏看了眼李斯记录的供词,果然避重就轻,没有全数写下那些人都编造了什么。

他对秦王政说道:

“父亲不知道他们都编了什么瞎话,我听完哪能忍住不生气?”

说什么秦王长相吓人,还说他阴险毒辣会吃人。

关键是李斯审问之后发现,这样的流言不是只有这一家在传。

那家人受不住审讯全都招了,说是谣言是有人刻意编造的。然后传讯给各地有异心的楚人,叫他们统一口径,传一样的话。

如果各地说的都不同,庶民们互相一打听就知道是编的了。可如果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相信这是真相的人会大大增加。

这种流言有时候能流传千百年。

等后人史料缺失时,想要记录当年的过往,只能多方打听各地的传闻互相印证。类似这样各地都大差不差的流言,就很有可能被当成真相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