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确定齐王建真傻假傻其实也不难。

郦食其冷不丁地说道:

“大王对咸阳的新热闹倒是十分了解,当初韩侯被从软禁之处放出来、允许在咸阳城中随意行走的事情,大王应该在去咸阳之前就得知了吧?”

齐王建摇头否认: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寡人从哪里知道?你们咸阳不是消息封锁很严格的吗?”

郦食其微微一笑。

齐王建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一个沉迷享乐万事不管的昏君怎么会知道咸阳消息封锁严格呢?他心里根本就不会有打探消息的意识。

而且这个回答也暴露了一件事,就是齐王确实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否则他应该会反问“你觉得寡人有本事提前得知吗”。

刻意强调封锁严格,就是在为自己的情报网打掩护。

既然都暴露了,那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齐王建干脆破罐子破摔:

“郦先生真是敏锐,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能被你拿出来说。”

郦食其才佩服他呢:

“大王装了这么久某也未曾发现,是某识人不明。”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郦食其倒是不为此而懊恼,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

纵横家长于口才,虽然说服别人也要先摸透对方的心思,但他郦食其只是纵横家中的寻常之辈。比之苏秦张仪那等旷世奇才,还差得远。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他敲响了警钟,诸如此类的失误以后再次发生的话,很有可能会葬送他的性命。

毕竟在古代外交是个很危险的工作。

齐王建可能是憋久了,难得遇到一个看透他的,就有点倾诉的欲望。

他抱怨道:

“其实你那个义妹比你敏锐,寡人猜她早就察觉到不对了。献城的主意是不是她出的,她可真是够狠的。”

郦食其颔首:

“娥姁确实是女中豪杰。”

齐王建感慨不已:

“她还笼络了寡人的爱妾和齐国许多贵女,谁能想到一介小小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接着齐王建又说起他打探咸阳消息的事情。

这也不能怪他,现在天下风云的中心就是秦国,他当然要密切关注咸阳的情况。否则万一秦王突然转变主意先拿齐国开刀,他还一无所知呢。

不过秦国确实信守承诺,把齐国留在了最后。虽然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齐国军事太差留着也不要紧,但齐王建坚信里头有他齐国听话配合的缘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