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太黑,聂睿庭被压得喘不上气来,恍惚听到他叫的是聂先生,声音有点耳熟,他很想问那人是不是医护人员,却奈何说不出话来,嘴巴动了动,只勉强发出单音节的呻吟。
再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聂睿庭就不清楚了,好像有脚步声陆续在附近响起,还伴随着叫喊声,不像是人类的叫喊,再接着黑暗中划过蓝光,光芒震散了吼叫,也让他的意识有短暂的复苏,但很快的他又陷入了黑暗中,恍惚感觉被人扶起,手腕被抓住,却看不到那是谁。
可能是大家发现有人被困,过来急救了吧?
这样猜想着,聂睿庭的神智再次沉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聂睿庭首先为之感动的是周围很亮,这表明他被顺利救出来了,其次才感觉到后脑作痛,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跟双腿,又稍微抬头去看,谢天谢地,腿脚没打石膏,看来还不到骨折的程度,只是突然活动导致眼前眩晕,不由得又重重跌回到了枕头上。
这一跌碰到了后脑的伤处,痛得他吸了口气,随即有只手掌伸过来搭在了他的脑后,在徐徐凉气的拂动下,起先的痛感消减了下去,聂睿庭缓过来,冲站在他身旁的人叫道:“颜开开!”
颜开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表情的话,那应该叫做生气。
最初在听说他家少爷又惹了麻烦后,他心里相当的气恼,可是看到他脸上跟身上的淤青,还有这副像是受满了委屈的表情,气恼便转成了无奈,帮他揉着后脑上的肿块,叹道:“自从我认识了二少爷您,您就越来越倒霉。”
“深有同感,”刚从昏迷中醒来,聂睿庭的反应有点迟钝,他没注意到颜开的不悦,点头附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跟鬼在一起会降低一个人的气运,我倒霉的原点出在你身上,颜开开。”
“认识我的也不止您一个。”
“那只能说我们的气场频率相冲吧。”
聂睿庭吐完槽,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脸上也很痛,疼痛刺激了记忆的迅速恢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经历,他啊的大叫出声,坐起来去拽颜开的衣服,但衣服没抓到,先抓到了一缕银发,他懒得管那么多,顺手揪住那缕银发拽了拽,叫道:“颜开开把镜子给我,看我有没有破相。”
“没有。”
“鬼话连篇不可信,快把镜子给我!”
形象问题绝对是聂睿庭的底线,见颜开不动如山,他急得继续拽颜开的发丝,颜开被他搞烦了,手一挥,放在行李包里的镜子自动飞出来,一直飞到了聂睿庭的面前,聂睿庭这才松开手,抓住镜子来看,当看到自己的额头和颧骨虽然发肿,但好歹没有伤疤后,他松了口气。
“幸好没像颜开开那样额头长疤瘌。”
冷风袭来,吹得聂睿庭回过了神,对上颜开冷澈的目光,他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说溜了嘴,急忙翘起嘴角,做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颜开无视了他的示好,按动按钮,将病床升起来以方便他倚靠,就在聂睿庭为执事的细心所感动时,颜开伸过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冷着脸问:“可以告诉我,在停电的十五分钟里,少爷您跑去杀人了?”
聂睿庭垂眼看看那只放肆的手,目前的形势让他放弃了对抗,呵呵笑道:“颜开开,你不觉得在你的主人重伤醒来后,你最该做的事是马上叫医生来为他做检查吗?我摔得那么厉害,很容易脑震荡或脑损伤甚至颅内出血的。”
“颅内出血后如果还有您这一半精神,医生都该失业了,”颜开冷冷地说:“我让您来做体检,不是让您来惹祸的。”
使役句型配敬称,聂睿庭觉得颜开还没有完整地掌握人类的语言,也就是说自己没必要跟个未开化生物较劲儿,解释道:“我是来做体检的,停电又不是我的错。”
“那为什么您会出现在隔壁病栋?”
聂睿庭张张嘴没话说了,假如他说是为了帮漂亮学生妹做向导才过去的,相信颜开的脸色会更黑,火气会更大。
“就……体检项目之间隔的时间太长,我就过去散散步,没想到医院也会停电。”
“散步都能散出杀人事件来,二少爷您还真厉害。”
“颜开开你不要诅咒我,我还没死呢!”
面对聂睿庭的反驳,颜开翻了个白眼,把手松开,换成反背双手的姿势,聂睿庭这才反应过来,紧张地问:“你的意思是——在那十五分钟里有人挂了?”
颜开点头,聂睿庭联想到他刚才的问话,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再问:“你不会认为是我杀的吧?”
“我并没有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