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间隙,她数次抬起头——
长桌处,陈斯屿坐在桌子长边的第一个位置,电脑屏幕遮住了一点他的下巴,让人目光重心落在他的上半张脸。
他办公或学习的样子,清冷,禁欲,完全不存在她们这些大一新生,每当遇上报告展示,手忙脚乱,一副电脑要着火的发疯样。
不用任何理由,光是对上这张疏离而又淡定的脸,夏笙无条件相信,无论摆在陈斯屿面前的是什么世纪大难题,他都能不费力气地轻松解决。
这份别人不会有的轻而易举,将陈斯屿衬得愈发高高在上。
夏笙往日都想让他永远在天上,今天这会,她突然好想把他拉下来,拉下来后,由着她为所欲为……
越想越燥,夏笙一肚子坏想法,没办法实施,只好灌下一大杯水,委屈自己,先稍稍冷静冷静。
时间就这么飞快过去。
两个小时后的某一刻。
夏笙沾好颜料,准备落笔,脑中突然惊起一件事情——
方氏兄妹的画材店要完蛋。
陈斯屿既然见不得他妈妈的画留在“莱恩画材”,又怎么会允许对方背地里打着“郭书锳徒弟”的名号,吸客敛财呢。
他原先不知道。
可今天,她与他说,他知道了……那他一定会让方氏兄妹付出代价。
夏笙看向长桌,陈斯屿半个小时前走了。
她对方氏兄妹的同情不超过半秒钟,更多的是担心自己。
她被这方氏兄妹连累,罪名连坐,究竟有没有得到宽恕。
带她去挑颜料,宽恕了?一同在三楼却一句话也没和她说,没宽恕?带她去挑颜料是不想让她在起居室里放毒?一同在三楼却一句话也没和她说,不止今天,平常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