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愚思考了一会,反问:“我师尊笔下的东夏文明,每个王朝末年都绕不开农民起义,活不下去的底层农民聚集起来,攻打城邑,无差别的杀害官吏与还活得下去的百姓,你觉得他们所作所为是善是恶吗?”
后简道:“求生之举不分善恶,但当他们彻底抛弃人性,拥抱兽性时,也注定他们败亡的结局。”
阿愚笑:“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们并非求生,亦非败亡,他们成功了,得偿所愿了。”
后简疑惑的看着阿愚。
阿愚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求生、对抗强权,都是后人强加上的光环,起义的农民,他们所求并非对抗强权,亦非求生,只是为了一起下地狱?我要下地狱了,我要让我下地狱的世道一起下地狱,遂给世道来一场颈动脉放血疗法,至于放血疗程中注定惨死的无辜,我不在乎。下地狱的人没有闲工夫关心旁人会不会被自己的挣扎拉入地狱,或者说,有人被我的挣扎拉入地狱会更好,地狱路上一人独行太无聊。虽然很残忍,但你不能要求一个要下地狱的人拥有圣人的品性,那太反人性。”
后简:“这样啊,那你如今又为何交出瘟毒?你不自首,谁都不知道你私底下研究过什么。”
阿愚神情有些怪异:“我原本没想交出来,但这些年我发现地狱正在远去,我失去了拉世界一起下地狱的动力。”
后简一时无言,不知该赞阿愚冷酷还是果决。
好一会,后简道:“不论如何,谢谢你选择自首。”
阿愚笑答:“不必,地狱离我远去,我也不想再落下去。”
拘留室门口,旁听了整场对话的式微与渊面面相觑,对视的眼神中皆是茫然。
渊干巴巴道:“其实想想也并非不可能,阿愚她有时候是有些极端。”就是没想到能极端到这般地步。
式微艰难的控制住面部肌肉。“是啊,扶澜也用过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