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衔川已经不在乎了,但她替他不值,替他伤心,替他难过。
“沈衔川,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对吗?”
“怎么会呢,从定义上看,他们怎么能不是我的家人呢?”沈衔川说,“还是家人的,但那个家我没有寄放感情,所以我对我的家人并不亲近,同样的,他们也与我不亲近。如果你跟他们相处不来,不用愧疚,也不必努力去迁就他们,我不在乎维系这方面的亲情,顺其自然,见面点个头就好。”
林耀沉默着,好久,又钻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不过既然姥姥来了,我估计不久后,我那个叔叔也会联系你。他应该不会像姥姥这样,突然出现吓到你,让你不开心。”沈衔川说,“叔叔跟岚岚风格一致,相处起来会舒服些。”
“……很幼稚吗?”
沈衔川笑了。
“他可能以为我忘了,我大概三岁的时候,他像念咒语,抱着我悄悄跟我说,叫爸爸叫爸爸叫爸爸……现在想,他跟沈怀岚念咒结那个手印简直一样。”
叫爸爸,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叫小爸也行,叫一声,叫一声我带你回去见妈妈。
林耀叹气:“……你爷爷要是听见,肯定要疯。”
“所以才悄悄念,念完自己又觉得不妥,又在我另一个耳朵边念经,还是叫叔叔吧,别告诉爷爷。”
沈廷文以为孩子小,早就不记得这事了。但沈衔川记事早,他好似一直沉默着度过童年,但大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他都记得。
他很小就有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他的补偿,让他过早的成熟懂事,且把这些慧藏在心里,只默默的用眼睛记录着。
除了心中有些失落,他的童年没什么悲喜。因为他很早就明白,他的童年没能正常起来,与每个人都有关,但又都无关。
命就像潮水,没有主观取舍,平等地卷进去每一个人,所以无法评判孰是孰非。
那时,他唯一的向往,就是离开旋涡,他把向往寄托到天空,每天抬头看向天空时,就希望自己是台会飞的机器,不用太大,就小小一个,能够带着他的魂魄和想法,远远的飞走,飞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