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脖子上的挂绳摘了,拿掉挂牌后,绳子绕了个结,吊住了那瓶水,挂在了熊偶的左手上。
“等这群小孩散了之后,你就猫在角落里喝点水。”林耀偷声说道。
熊偶用另一只手,笨拙地侧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透过可视口,能看到她夹在衣领处的纪念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行漂亮的字:
林
闪闪发光
这之后,林耀跟着孩子们去了其他展厅,等她和学生们告别,单独逛完科技馆的所有展厅后,也差不多到闭馆的时间了。
林耀从二楼的盥洗室出来,打开小背包,翻出地铁卡,站上扶梯前,她瞥见了最角落的应急门旁边,脱了头套仰头喝水的吉祥物熊偶。
匆匆一瞥,看到他样貌的瞬间,清俊这个词就跳了出来。
比起用帅或是英朗这种词来形容,这个人更接近清和美,气质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秀敛感,像日夜陪她的那些秀挺漂亮的毛笔字。
湿润的黑发下,是苍白平静的一张脸。汗水浸透的微润,在灯光下,有一种干净的透明感。
而让这水一样沉静的面容鲜活起来的,是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无端的明艳。
电梯缓缓下行,林耀却收不回目光。
这个距离,本不该看清楚他的那颗泪痣,可距离越远,那颗泪痣就像烧烙在了林耀的眼底,越发清晰。
这抹清俊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刹那,他回望了过来。
林耀走出科技馆,坐上地铁。
茫然地坐了三站后,她忽然站了起来。
有一种冲动,想回去,回到科技馆,问一问他的姓名。
可比起迫切的灵魂,她的身体只是迟钝地离开了座椅,握住了扶手杆。
她静静站着,缓慢地回味那一刹那的感觉,像困在笼子里焦躁不安的野豹,走两圈,也还是卧回了原地。
直到第二天夜晚,她还在失眠,心脏就长在喉咙那里,剧烈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