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重惊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同季淮阳四目相对。

季淮阳扬着下颌,纤长的脖颈扬起好看的弧度,像一只湖面上的冰雕天鹅,姿态优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消失在这繁杂污秽的世间。

邓重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心疼不已,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只要一转动眼珠子,就会落下来。

季淮阳脸色苍白,睁圆的大眼睛,渐渐染上一层水氲,薄唇被他紧抿得没有丝毫血色,他拿枪的手上发力,青色的血管,在曦阳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冰冷的枪口在太阳穴顶出一个红印。

“季哥,你不要我了吗?”邓重开口带着哭腔,眼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滑落下来。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委屈。

季淮阳迟迟动不了手。

自己死了,邓重怎么办?他那么傻,去隔离区,怎么活下来。

当他眼泪即将要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放下枪,颓废地坐在床边,垂下脸来,用手遮住眼睛,手枪“铿锵”一声砸在地上。

眼泪从他指缝间溢出来,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邓重见过他手刃凶狠的歹徒,见过他百米狙击人头,见过他潇洒地应对酒桌上的车轮战,见过他在环江绿岛横扫千军,从容不迫……但从未见他落泪。

是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人间疾苦,让这样倔强高傲的他,动了自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