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重昨晚一夜没合眼,季淮阳动作又轻柔,温热的触感,让他困意袭来。他靠在床边,手放在季淮阳大腿上睡着了。

季淮阳用创口贴,贴好了邓重的五根手指,低头一看,他已经趴在床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此情此景,让季淮阳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天,他重感冒发高烧,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身边围着保姆和护工,却始终等不来父母。

手和屁股到处都是针孔,他想撒一次娇,像别的孩子那样,躲在父母怀里哭一场,提点任性的小要求,却被妈妈斥责没有男子气概,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委屈和脆弱。

自此之后,他就格外讨厌医院。

邓重淋雨后,身上飘发出一种介于麝兰和冷杉木之中的味道。季淮阳讨厌任何人身上的体味,但这种味道,却让他讨厌不起来,甚至有点好闻。

现在,他握着邓重温暖的大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的冷杉香,医院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但邓重趴着,脖子后的那块硬疤,映入了季淮阳的眼帘。

季淮阳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后悔和自责,像一条巨蟒束缚着他,他越挣扎就缠得越紧。唉,如果当时没带邓重去控制中心就好了。

银白色富有科技感的金属墙壁,慢慢打开,一个杵着权杖,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强壮的保镖。

他蹭亮的皮鞋,在冰凉的地板上,踩出铿锵的“砰砰”声。

每一声,都让段安心悸。

这是一间一尘不染的实验室,也是段安心目中的地狱。

墙上有一排红色的操纵按钮,每一个按钮都可以开启一个密室,密室里都是折磨人的工具和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