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萧桐所说,一家人其实都是捆绑在一起的。她的经纪人也提醒过她,家里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她自问也一直在处理,微信上无数条转账记录都是给吴绮的,再因为超时未收取,原路退回。她还加了此地居委干部的联系方式,隔段时间就问问吴绮的情况,所以才知道吴绮在居民活动中心教老头老太跳交谊舞,然后又听说吴绮忽然不去了,丢下一帮老学员不清楚是啥状况。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问,但问完这一句,就再没有别的话了。
吴清羽不见吴绮从厨房出来,剩下的也就那么件事,她拿手机转账,说:“钱你收一下,别再给我退回来了。”
厨房里很久没出声,她站起来准备离开,才听见吴绮说:“侬放心,他不敢来找你的。”
“谁?”吴清羽停住,问。
吴绮没答,只管自己说下去:“他来找过我,讲自己在澳大利亚日子过得不好,从前开长途货车,把腰开坏掉了,现在一把年纪还要在超市里搬东西……”
吴清羽这才听出来,这个“他”,是她亲爹。
“后来呢?”她问,走到厨房门口。
吴绮靠水槽站着,白色灯光下只见一个背影,烫过的卷发颜色灰黄,一边低头洗着什么一边问:“晓得他为什么要先找我吗?”
吴清羽接口问:“为什么?”
吴绮笑,声音沙沙的:“不要讲户口本、出生证、抚养费的汇款单了,只赤佬连一张跟你的合影都拿不出来,老早是他不要你,现在看你好了,又要我跟他一起找你要钱。”
吴清羽听着,并不意外。前一阵网上出现那些说法,她当时便以为又会有一场舆情风波,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对方没有更多实锤放出来,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呢?”她只是问,像是等待自己的宣判。萧桐是两千万,那她呢?
吴绮也只是回答:“后来,他又去找过你两个舅舅,让他们给他作证,钱到手三七分。”
“他们没同意?”吴清羽又问,这她倒是没想到。两个舅舅的做派,她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