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总是能在他们身上看到力不从心,未必是因为能力,而是精力,甚至心理上的原因,很少有人真的能无视年龄像年轻时那样拼学习。
她这样想着,却又忍不住代入,这会是怎样一种漫长而自由的人生?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佩服,她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个人。
第二天,两人去了距离洛杉矶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小城克莱蒙特。周其野的母亲最近又换了地方,在那里一间私立大学工作,还是教她本专业的传播学。
言谨本来还有点紧张,后悔自己究竟是怎么想起来要见家长的?
但路上是她开的车,周其野一直在旁边提醒她美国交规的不同之处——这里不能按喇叭,那里不能并线,高速公路上标着的限速是不算数的,你得跟随车流,车速一般都得比限速高一点……
言谨已经在努力习惯,最讨厌人家在她开车的时候指手画脚,说:“你知道吗?我刚拿驾照那会儿,每次开车方向盘上都有三只手,两只是我的,还有一只是我爸的。”
周其野这才闭嘴,忍住不说了。
途径大片橙园和葡萄园,车子开到目的地,他们约在一个餐厅见面。
周其野的母亲已经等在那里,起身微笑,与两人都拥抱了一下,自我介绍叫许易和,让言谨直接叫她名字就好。
言谨当然觉得不妥,听周其野称呼“许老师”,便也跟着这么叫。
那一年,许易和五十六岁,看起来并不比实际年龄年轻,脸上有光洁饱满的部分,但哪怕不笑,眉间眼角也已经有细密的表情纹,甚至就连打扮也远称不上精致,蓝白条衬衫,深蓝色牛仔裤,却又有一种奇异的青春的感觉。
席间聊天的气氛也很随便,母子对话甚至有点像朋友之间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