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总是差一点,永远差那么一点。
再后来,大约是因为失望,也没有钱继续供她艺考,吴绮突然彻底放弃了跳舞这回事,不让她跳了,自己也不跳了。
整个人一下子显出老态,没了那种身段和功架,开始用更实惠的姿势站着,坐着,走着,躺着,不再顾忌好不好看,只以省劲儿为目标。
这下反倒好了,两个人都觉得轻松。她在一个又一个剧组里讨生活,也可以变成一个又一个别人,今天是教室里听课的民国女学生,明天是元宵节看灯的宋朝妇人。真正的演员距离她近在咫尺,有时她甚至可以站在她们的位置上,等待调整机位或者打光。
但还是差一点,永远差那么一点。
……
接到言谨的电话,夜已经深了,黑暗滤去所有细节,城市仍旧璀璨,只一盏路灯照着她。
“你还在北京吗?”电话那边问。
“嗯。”她回答。
“我也是,”那边又说,“刚下飞机,过来做那个盗播的案子。警方说是确认了 2000 万的非法收入,但是侵权作品有 5000 多部,这平均下来每部才 4000 块钱啊!组里还接了跨国的盗播案子,美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结果只有越南那边的合作律所掉链子。办完这里的事,我可能还得去趟越南。这回打算跟我妈说去的是香港,哈哈哈……”
气息里带着点喘,听得出来是边走边说的。
“我没考过。”她终于开口。
那边静了静,才道:“没关系的。”
“我不想再试了。”她又说。
“没关系的。”那边重复。
“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