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带走了白日里过剩的太阳光堆积的潮热,这个夜晚忽然就凉爽了许多。
床头还放着佟姨熬的解酒汤,但是他并没有喝,汤已经凉了。
十几分钟过去,他手上的书也没有翻页。
此时是凌晨三点,他刚刚从梦中醒来。
他早些年过的太腥风血雨,夜不能寐是常事,后来即便退居幕后,不再上一线,多年的警觉性依旧在,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这些年他失眠越来越严重,噩梦连连是常事,但是刚才,他做的不是一个噩梦。
他梦见了多年前的事情,那是烟雨朦胧的四月,甘棠院里海棠花开的如火如荼,远远看去像极了天上的云霞织锦。
温柔的阳光从窗棂里透进,落在奋笔疾书的小姑娘侧脸上,她垂眸的样子温柔又乖顺,偶尔遇见复杂些的题就会皱皱眉头,咬住下唇,等算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又眉头舒展,露出欣悦的笑容。
非常的赏心悦目。
他那时候身体还没有好,坐在另一边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白净秀致的侧脸,等她终于察觉的时候,有些胆怯又有些生气的说:“药凉了再喝就没有作用啦!”
傅沉寒瞥了眼那碗黑黢黢的药汁,端起来一饮而尽,声音含笑:“好苦,小朋友,不给糖吃?”
其实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远没有那么亲近,但是在梦里,姜咻顺从的靠过来,剥开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含在嘴里,喂给他。
他尝到了非常非常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