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那么深的芥蒂,一句都没说呢,章望生心里有些乱,南北却一直咬他耳朵说情话:
“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你,想二十多年了,你不能不要我,你再不要我,我们都老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呀?”
她撒娇的语气,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章望生把她紧紧按在胸口,他真是太爱她了,他能为她死,只要她好,她是他的心肝,他的魂儿,这些年从没变过。
他想到她在课堂上那个样子,心痛得不行,他觉得她没有原谅他,她也不去说那些,他想道歉轻飘飘的,没法出口,他觉得两人应该慢慢再熟起来,容他修补,不能是当下这样,他觉得太不尊重她的痛苦。
南北已经从包里拿出安全套,这玩意儿,在市面上还不是能公开出售的正规商品,这是美国货,章望生哪里见过,她拉着他的手,往床上躺:
“你怕我怀孕是不是?不会的,用这个就行了。”
章望生大约明白她手里拿的什么了,他有些害羞,因为没见识过,他还在苦恼着怎么跟她谈,她已经热吻上来了,这样的滋味,叫人沉沦,沉沦就是理智朝上头去,感情跟身体却往下坠。
这种夫妻能做的事,自然是做了夫妻才行,章望生这么想着,南北把他眼镜摘掉了,她摸了下他鼻梁上的压印,再抬眼,一下就看清楚了三哥眼里的种种,她心跳很快,她早想跟他睡觉了,爱欲的种子埋成化石了又复活过来,她又见着他了。
“三哥,你害怕是不是?”
章望生比她抖颤得明显,他点点头:“容我想想,我这会儿心里很乱,你看咱们刚碰到一块儿,就这么着不合适,你也想想,别这么冲动。”
南北却瞧他眼睛瞧入了神,他眼角有了点微弱的纹路,三十,他居然已经三十岁了,一个人若是能活七十岁,这便几乎去一半了。
她这么想着,便哭了,章望生找手绢给她擦眼泪,她哭着说:“三哥,咱们在月槐树一块儿吃过苦。”
章望生不晓得该怎么安抚她了,她哭,他就也跟着流眼泪。她说什么,他就一直点着头意思他在听。后来,她哭得伤心了,趴他肩膀上咬了起来,他不停抚弄着她的头发,头发都是痛苦的。
“三哥,你还能不能是我的啊?”南北哭得肝肠寸断。
章望生嘴角抿了眼泪:“是,一直都是你的。”
南北摇头:“你怎么又骗我,你都不要我。”她黏糊糊的脸,去蹭他,耳鬓厮磨间埋怨着他,呜呜咽咽,像可怜的小狗,章望生神思恍恍惚惚的,他以为身处月槐树,可分明不是那个月光了。
“我要的,我怎么会不要你?”他回应着她的吻,吻也是痛苦的,什么都苦,两人的亲吻连着亲吻,他对她感觉强烈到很快完全自我放弃了,任由她处置身体,他总觉得他已经给不了她什么了,学识、财富、青春,这世上一样样的好东西,她自己就有,就这么一副身体了,她想要,就拿去吧,她现在就是杀了他,他也会把刀子递上去的。
衣裳一件件脱掉了,章望生跪在她上方,他有些痴了,他不是不记得她少女时期的美丽窈窕,可她真正长大了,胴体成熟,太过美好以至于他再次流下眼泪,他要是再年轻些就好了,尽管他现在身材修长、结实,是个正当年的男人。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尽自己所能,但错开的年龄,是无法逾越的,章望生膜拜一般,轻轻抚摸起她细滑光洁的脸颊。
南北心里没有任何恐惧,她清楚,是三哥在看她,她就是给他看的,她虽然有些腼腆,心跳很快,可她还是大大方方舒展开自己,热切地等待着他。
章望生非常紧张,心跳地都要吵聋自己了。南北的脸绯红着,坐起来,跟他接吻,她脸上一直那样红着,非常美丽非常娇俏,他心动不已,能叫她高兴,他心里就非常满足,什么都无法替代的一种满足。
“三哥……”南北喊他,像从前那样,章望生爱怜地抱住她,不断亲吻,两人都很动情。再怎么继续,这事章望生是生疏的,没搞过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发懵,甚至有些窘迫了。
她不停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非常有耐心,她心道,三哥怎么这么笨啊。章望生的眼泪掉到她脸上,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这么哭了,缠绵地吻着她的脸蛋。眼泪咸咸的,卷在其中,他想他一定得好好对她,想得要死。
后半夜,他又控制不住地去亲她,南北睡意昏沉,阖着双眼张开了嘴,这样的滋味,叫人沉溺,执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