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那么一天混一天地过,好在案件终于慢慢有了点起色。
可惜奶奶没能看见。
那年高考前两周,她退学的一个半月后,奶奶因为忧心过度、外加风霜操劳,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她去世之前都不知道,她宝贝孙女没学上了,整天在外头混日子。
奶奶临终前几天似乎有所感应,拿着攒了好久好久的钱交给林循,让她好好参加高考,用来交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还特别违心地跟她说:“你爸的事,都是命。奶奶不急,你也别急。循循,如果有一天奶奶也不在了,以后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可得好好的。”
那笔钱,林循后来用来买了两处祁南县的墓地。
把他们俩的骨灰葬在了一起。
……
窗外,干枯的梧桐叶被风卷起。
昼山这个城市,路上不是香樟就是梧桐,种得很满,春夏遮天蔽日、秋冬落满街巷,十几年过去也没什么新意。
林老板躺在床上,眼眶干干的,心里却难得有点堵。
她有时候其实不知道自己待在这儿干嘛,就像汤欢说的,人赚钱总是有目的的,人吃苦,也都是因为有想要的东西。
可她想要什么呢?
最亲的人都变成了骨灰,埋在千里之外的大山里。
剩她一个,孤魂野鬼般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但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没什么坚持的意义,也没什么彻底放弃的理由。
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捱着、吊着罢了。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粗糙的吊顶上,挂着一盏圆圆的灯。
忍不住伸手去触那暖黄色的灯光,暖洋洋、圆润润,像个微型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