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的脚步一直匆匆,从不犹豫、从不退缩。
像个漫天风沙里扛着沉重背囊裹衣前行的沙漠旅人,眉眼冷硬、内心更硬,脚下磨破血肉也得咬牙往前走,没资格在原地停留半秒钟——只因为水源在很遥远的前方。
这脚步声在他失明后,人生剧变的那两年里,曾经一度让他觉得——只要站起来往前走,像根藤曼一样野蛮地往上攀,不管是多远的未来,一定会有希望。
他也照着做了,得以渡过那段人生中最黯淡无光的岁月。
此刻为了戏弄他,这脚步声忽地变了。
脚尖轻点地面,连蹦带跳,像个穿着裙子、无忧无虑又欢脱的女孩子。
记忆里那双蒙着灰尘的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仿佛旅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回到了有山有水的故乡。
可以长久又安心地休憩。
沈郁敛了神色,停下脚步:“我没听清,你再走几步。”
林循于是绕着他又踩了几步。
还没等他回复,她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怪,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屁孩儿。
神经病吧。
林老板觉得自己跟沈郁在一起越来越降智。
她脚步迅速恢复如常,慢悠悠道:“看你说的那么玄乎,大概率吹牛。我如果以后在你面前一直变着方式这么走,你肯定认不出来。”
许久后,沈郁睁开眼,跟在她身后,声音忽然放低了些许:“那就一直这么走吧。”
林循没听清,回眸看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