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晟霖苑门口叫了辆车。
上车后,林循报了地址,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郁说话——如同练习英语听力般,有意识地适应着他的嗓音。
他情绪好像一般,声线也平。
基本上她问一句,能吐出两三个字,语气也跟平常一样淡,完全没了昨晚上那句“晚安”时候不经意的温柔与宠溺。
林循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有安全感多了,心跳也逐渐如常。
这才对嘛。
她毕竟是声音产业的老人,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怎么能轻易地被某一个声音操控住呢。
这个点正好是下班放学高峰期,路上很堵,等车子停到一中附近,已经七点半。
坡道上停满了来接学生的私家车,出租车开不上去,只能停在坡下。
林循率先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又从车尾绕过去帮沈郁打开另一侧车门。
他下车也不用人扶,一只手轻攀车门框,盲杖先探出来找到地面高度,而后迈着长腿下车。
动作虽慢,却行云流水,从容不迫,搭配上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像老电影里的慢剪镜头。
惹得一旁经过的几个女学生都忍不住回头盯着他看。
一中建在半山腰,附近都是坡道。
视野所及处远山层叠,晚霞落了个干净,街灯安静明亮。
风掠过树影,围栏下是层层叠叠的山道。
林循关上车门,抚了抚被风刮乱的头发,轻轻半挽着他臂弯,引导他走上盲道上:“这一路都是人行道,没路口,沿着坡道上去走两分钟就到了,你跟着我。”
等带着他走到盲道上,林循松开扶着他的手指,把双手抄进风衣口袋里,脚步缓慢往坡道上走。
时不时把盲道上歪七扭八的自行车踹回原位。
身后“笃笃笃”的盲杖点地声,平稳有节奏,仿佛带着某种安静的韵律,坠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