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路遇见的人太多太多, 有的惊鸿一瞥, 有的平淡无奇, 有的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最终大都汇入茫茫人海之中, 再不相见。
沈望春是哪一种呢?
她到底是一个人,而不是神,不能永远地记住她见过的每一个人的模样。
正道与魔道向来势不两立,不死不休,那时她所知道的魔族只会残害生灵,虐杀百姓,她也曾被孩童似的魔族迷惑过,并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然而总有些魔族并非自愿沦入魔道,也不是每一个魔族都嗜杀如命。
她叛出青霄宗,抽去剑骨,受尽折磨,既是偿还对莫言思等人的亏欠,也是惩罚自己的自大与无知。
那么如今,她欠沈望春的,又该何如去还?
月出东山,银白的流光倾泻下来,洒满连绵的山脉,嶙峋巨石矗立在高高的山巅上,似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沈望春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突然愣住。
眼前的一切他都熟悉无比,毕竟他在这里住了快有一年,正因如此,他才会奇怪。
他的寝宫已经被萧雪雎占据,他不想见到萧雪雎,不想与她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干脆搬到其他宫殿去,这怎么又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到床上来了?
沈望春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回忆,昨天他回寝宫来是想找出前任魔君藏在这里的酒水,小酌两杯的,那酒实在不错,怪不得老魔君藏了那么多年都舍不得喝,沈望春忍不住当场就开了一坛,本想喝一两口尝尝,结果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个没够。
后来……萧雪雎回来了,她在自己对面坐下,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像是对他说了什么,可他记不起来了,而再后来又发生什么,他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