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旧伤的话,”她说,“一般不都是会更多地使用健侧,减少负担吗?”
张三笑笑,脚上的疼痛已经缓和了许多,变成了一种钝钝的疼,“嗯我野路子嘛。”
当时的她哪里知道这么多。
年纪小,性格又硬,却也没有硬到可以破罐子破摔闯出张爱华为她设下的框架。
无人的舞蹈室,或者是深夜空旷的广场,再或是荒凉的河滩,未熟的少女执着乃至偏激地坚持着舞蹈。
但她其实也知道,没有用的。
再跳能跳成什么样呢?就像是李峙当时很直白地质疑她,而她没能回答他的那样——
也许张三根本就没这么喜欢跳舞。
这只是某种类似于抽烟酗酒式的自我放逐,暂时逃离这个不断挤压她的世界。
她只是不断地跳啊跳,脚背上的旧伤层层叠叠,千锤百炼后竟然比另一只脚还要强壮,以至于她每次偏离重心时都下意识要以它作为支点。
张三摸摸自己的脚,和王秘书随口闲聊,“您跟林老师了多少年?”
“很多年。”王秘书推了下眼镜,笑起来,“我是林老师刚出舞坛时,看的她的舞。”
那时候的王秘书还是个年轻的大学生,林月的一袭白舞衣在舞台上轻盈旋转,让她演出结束回到宿舍后还是心绪难平,躺在寝室狭窄的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上的污渍,睁了小半夜的眼。
实在是睡不着,她牙一咬,翻身起床披星戴月骑着自行车去了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