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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佑没有出声打扰。

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但不管他花上多长时间,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一个。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埃德蒙拿起这张卡,走到前台结账。

奚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围好围巾,拎起斜对面椅子上埃德蒙的旧书包。

“……林。”

“卡收好。”

“……收好了。”

“嗯,那走吧。”

“去哪?”

“送你回家。”

天已经彻底黑了。

湿润的路面倒映着树影,暖黄色的灯光晕开一圈又一圈,像是把满天看不见的星河都塞进了这浅浅一摊水洼里,胡乱搅作一团。

他们沿着环海公路向前奔驰,激起一片汹涌的水雾。

走到一半,奚佑突然想起资料中埃德蒙母亲的种种虐待行为,于是冷不丁问道:“你和你的母亲……一直住在那间房子里吗?”

“是的,”埃德蒙说,“但十五年前她…生病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那时马库斯·贝克在哪里呢?或许在忙着培养安东尼,期望把这段耻辱的婚外情完全抛之脑后。

又或者,他觉得自己太“笨”了,私生子的地位本就尴尬,假如既不聪明也不勇武,又凭什么被认回家族。

但不管怎么样,他没有多想关于“亲生父亲”和“母亲”的事。

抛弃和虐待,似乎都只是被灌输在脑海中的背景资料。

隔着一层衣服,他按住手臂上的伤疤,以一种诡异的逻辑,在沉默中说服了自己:

嗯,如果不加入商会,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无辜的人会被伤害。林做的这一切,也并不是他自愿的,是马库斯·贝克要求的。

那么,我当然不应该对他摆什么脸色,至少,他没有伤害我,或许还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