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深深吸了口气。他的话让她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源于胸口堵得快要窒息,鼻腔酸得忍不住情绪。她掐住自己的手心,慢慢感知到冷静在一点点回笼。
“但是我不相信自己。”
沈檀说:“你现在付出那么多,但可能未来的某一天我腻了,你的付出就成了笑话。”
“那又怎样?”陆鹤然问。
沈檀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很清楚,别人会怎么冷嘲热讽你。”
别人。
不用特意说明,陆鹤然知道,沈檀在说他的父母。
他们习惯将他做的每一件错事握在手里,变成利剑,而后在未来的每个时刻冷不丁地提起,刺穿他,让他听话,让他臣服。因为生他养他,他们太知道怎么戳他的痛处了。
陆鹤然已经凭空想到了那些冷酷又恶毒的语言。
“废物。”
“垃圾。”
“眼界狭隘,毫无建树。”
“早告诉你把心思放在学术上,上次给你介绍老教授家的女儿,人家已经去斯坦福了。你呢,这么多年当人家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无用至极。”
……
阵阵耳鸣袭来,陆鹤然听见尖锐的白噪音里,沈檀很温柔地跟他说:“陆鹤然,我们及时止损吧。”
我们及时止损。
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让他钻心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