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尖低落的那滴汗,落在她唇边。
他正因为灵魂被抓住的感觉找不着北,目无焦距地盯着那一滴。滑过长长的,纤细的脖颈,消失在白色的被单底下。因为痛苦或是愉悦,仰得无限漂亮的那段脖颈,又被热汗滴中。人生中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画面,陆鹤然脱力般握紧拳,如野兽伏低——
那副为她克制到发疯的眉眼,才叫人心神荡漾。
沈檀因此想要贪心地一口气吃掉所有盛宴。若是吃的太撑,突如其来的饱腹感也会让人痛苦。她大口呼吸,眼泪都快溢满眼眶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会因为担忧,尝试退缩。
高中的时候学校办运动会,长跑一项总是无人问津。沈檀不知天高地厚,想着自己每天晨跑多少有点底子,豪言壮语地报了一千五。她的晨跑充其量就是赶不及上课了,慢慢悠悠边跑边踱个四百米,和想要征服的一千五差得太远了。
如今她面对的差距就是这个四百米,和一千五之间的距离。
在接近崩溃的情绪下,她溃败地想,如果一点点一点点往前吞,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可惜这项大工程只持续了一半,脚趾因为紧张而抽筋了。
她流着眼泪将他当成了猫抓板,“陆鹤然,痛。”
他也痛,被抓得体无完肤的后背和手臂,被箍住命脉的灵魂。但他还是顶着热汗在喘息间暂停。沈檀想,他一定不知道六七月的田埂上最阴凉的地方是树荫,酷夏没有穿堂风的弄堂才让人难熬,痛的时候填满其他感官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忍无可忍地自己向那一千五百米进了一步,他终于领悟。
看吧,学霸在任何时候领悟力都超群。别找那些笨蛋,沈檀真心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