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脸,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半山腰,重建后的潭山,和过去相比是两幅面孔,被冲垮的房舍变成一幢幢独立洋房,农田也已经恢复生机,入目所及,绿油油的一片。
夏冉沿着指示牌走到悼念仪式现场,被入口登记信息的人拦下,她接过笔,在纸上刷刷写下自己名字,又亲属那栏写下方堇两个字。
女人看了眼,诧异道:“你也是方堇家人?”
“也”这个字眼迅速攫取走夏冉的注意力,一时半会忘了阐述自己同方堇的关系,屏着呼吸问:“之前还有谁来过吗?”
大概是急迫,音调都变尖锐了些,突然的情绪转变,让负责人愣了下,数秒后照实回答:“方堇的儿子,第一次来参加追悼会看上去二十岁不到,连着来了好几年。”
说着她又扫了眼登记表里的信息,惊讶地欸了声,“你也是方堇的孩子,那之前来的那小伙子是你哥?今年怎么不见他来了?”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夏冉被她这两句话劈成了两半,她没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木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今天的潭山没下雨,站在太阳底下半分钟,就跟在蒸笼里待过一样,热汗涔涔,夏冉被晒到嘴唇发干,额角渗出的汗顺着脸颊滑落,锁骨亮盈盈的一片。
见她脸色难看,女人有些急了,“是不是中暑了?”她连忙扶她到阴凉处,调高电扇风力,正对着人吹。
夏冉的低马尾被吹散,发圈掉在地上,被气流推远,路过的人没注意踩了几脚,她浑然不知,只觉散落的发丝刮得脸生疼,眼睛也被蹭得又疼又痒,迷蒙一片,看什么都不太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