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画能被卖出高价,是因为对方有足够的鉴赏能力,能从简单的线条看出作画者的潜力和水平。
“卖了多少?”
“一千。”
夏冉觉得荒谬,她一个门外汉也能看出那幅素描不值这个价格,桐楼这看人下菜的利己地方,会有这种冤大头这么没眼光地拿高价拍下?
夏冉对当别人的模特没多少兴趣,饶是宋延清开出多少价码,一开始她都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摇头拒绝,最后实在被磨得没了耐心,态度倏地冷淡下来。
宋延清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耐,但还是厚着脸皮没走。
以前的宋延清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他自命不凡,说不出求人的话,总觉自己高人一等,不文一名的作品也是。
导致画作开出的价格远远高于别人,没有人来买,只能长久积压在画室。再丰厚的家底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更何况他离开出走、决定将自己的后半辈子奉献给艺术时,身上除了一套全新的画袋和两万存款,什么也没带走。
不到一年,一贫如洗。
他降低标准,改去公园摆摊,有次遇到一位难缠的客人,骂他的画不值钱,还开出这么高的价,摆明了想坑人。
推搡间,宋延清前额磕到石阶上,霎时头破血流,他挣扎着起身,用浸着血的一双手紧紧揪着这人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说谁的画不值钱?”
这人没见过像他这么疯的,吊着一口气都要逼自己改口,疯子比混混更惹不起,算是怕了,敷衍地开口,“你的画值钱,最值钱了。”
宋延清这才松开手,无力地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