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颤颤巍巍站在桌前,又拿起酒壶,将三个空酒杯满上:“往年都是阿衍给你们敬酒,今年阿衍不方便,就由我来。你们呀,多吃多喝,但吃了喝了,也做点事,在地下多保佑着阿衍一些。尤其你们夫妻俩,早早抛下阿衍去了不说,就这么唯一一个孩子,也不多庇佑着点,哪有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爹妈……”
听到老太太神神叨叨,连鬼都骂,傅司衍薄唇轻扯:“奶奶,大过节的,让他们耳根也清静些吧。”
傅老太太才不听,瞥他一眼:“我这可是帮你讨公道。再说了,我骂我老头、我儿子儿媳,他们都没说什么,哪轮到你个小辈说话。”
傅司衍:“……”
他们能说话,那真是有鬼了。
傅老太太那边不管不顾,依旧念叨着:“其他的我也不指望你们了,当下就两点,第一,保佑阿衍的腿快快好。第二,保佑阿衍和云念好好的过日子,争取过两年让我抱曾孙。本来今晚云念应该来给你们添三炷香,敬三杯酒的,可那小姑娘晚上要上电视演出,忙着呢。不着急,改天再让她给你们敬酒,也是一样的……”
待她絮絮说完,又示意傅司衍说两句。
傅司衍看着那三块冰冷漆黑的牌位,深邃眉眼间并无多少情绪,薄唇也始终未置一词。
傅老太太催他,他只垂下眼,语气淡淡:“没什么好说的。”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早逝的爷爷,和奶奶一样无条件偏爱他,却因病早逝,未等到他尽孝。
至于父母,离去的太早,关于他们最为深刻的记忆,是妈妈捂着他的眼睛,带着哭腔叫他别看。
他从漏出的指缝里,看到父亲身中数枪,倒在满地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