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款的小哥叫司文,年纪轻轻,总爱愤世嫉俗。他常年在微博上舌战群雄,遇到网上各种不平之事,立刻拿起手中的键盘为人民捍卫权利。由于他在网上过于冒进,常年出入警局,学习帝国爱国教育。

按照平均每个月去警局的报道一次的频率,我想这个月也该快了。

果不其然,他收完我的款项,就被社区的民警呼唤走。走前,他的手指还在键盘上飞舞,嘴里还在用语音给他的群友们发着:“q市故意隐瞒病毒扩散事件,不用过多久,就会爆发人类最大的灾难。你们现在还在沉睡不醒,执迷不悟,等着吧!你们一定会为你们的逃避与愚昧付出代价。”

社区的老民警大约习惯了司文的胡言乱语。他抠抠鼻屎,揉揉眼睛,不耐烦地催促:“你走不走啊,我等会还有巡逻啊!”

司文发完最后一句,扶正无框的眼镜,对着民警道一句:“走!”

周围的客人立刻自动让开一条路,让司文像一位壮士般,一步一个脚印地从人群中穿过,走出超市。

超市的老板娘是司文的母亲,虽然体福但是动作灵敏。她站在另一边的收银台前指着司文,叮嘱道:“赶紧回来,店里忙着呢!”

司文没有回头,对着天空竖起大拇指。

我心里对他这种模仿电影的中二行为感到羞耻,可在这羞耻?中又有那么一点点欣赏。

不过,欣赏归欣赏,该感到羞耻的部分还是要引以为戒。所以在目送司文离开后,我就打开手机,准备给苏沅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我斟酌了许久,直到手表的指针摆到6点,我还在想着着:苏沅回不回家吃饭?

按照平时的情况,苏沅肯定不回家睡觉,但是吃饭却不一定。

我在“要不要发条信息询问一下”的煎熬中,已经走到了一楼电梯门口,又看见电梯顶部漏下几滴奇怪的红褐色液体。

这种液体的颜色跟血液一样,若是陡然在电梯里看到这幕,定会以为发生了凶案。

这种场景之前吓哭过好几个小孩子,有一次还把一个醉酒的大汉吓得摔断了腿。

物业说是铁锈水,可我却觉得这锈水里带有丝丝血腥味。这红褐色的液体味道刺鼻,还夹杂着恶臭,在一楼时好时坏的白织灯照射下,就像是恐怖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