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垂在身侧的手却紧张地抓了抓棉衣下摆。
有些人日日年年沉淀下来的气质,就像春日浮动在空气中的桃花香一般,明着说不出来,却让人潜意识里觉得特殊。
对面的青年就是这样。
明明谢司珩那一头没有规矩的短发跟还俗不久的和尚一样,但宋时清就是觉得这人似乎很矜贵。
书香门第、从容大方。
宋时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谢司珩才好,总之,这人和他前十六年见过的庄稼汉或者大老爷都不一样。
……看着就觉得想要亲近。
“我脸上有东西?”谢司珩突然问道。
宋时清受惊般一颤,随即快速摇头,乖乖垂下了眼。
谢司珩对他是真的没什么耐心,朝院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二少爷也看到了,我这里枯枝败叶的,拿不了什么东西招待您。您还是自便吧。”
宋时清分明愣了一下才品出谢司珩赶客的意思。
自从来了谢家以后,宋时清见过讨好他的下人,见过怨恨他的人,也见过像是谢夫人、管家那样,把他当成个小玩意养着,但没放在眼里的人。
谢司珩这样,直截了当不待见他的,还是第一个。
……为什么啊?
谢司珩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先是愣了下,然后干干净净的眼底无意识流露出一丝委屈的谴责,跟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这小孩怎么回事?骄骄纵纵的。
谢司珩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宋时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彼时他和谢司珩是第一次见面,见青年将不待见他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默了一会,终究没能厚着脸皮坐下来。
他是和谢大老爷这一脉有什么矛盾吗?刚见到自己就明着摆脸色。
春薇等在门口,不住踮脚往路的尽头看,当看见宋时清从竹林那头走出来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