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的手和宋时清的脸很快都变成了湿漉漉的样子,可宋时清的眼泪就像是流不完一样,仍然没有停下。
谢司珩想去拿纸,才一动作,面前人就如同受惊一般,慌乱地抬眼看着他,像是在问他是不是要将自己丢掉。
怎么这么怕啊?谢司珩心疼地想道。
如果时间倒回一个月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谢司珩大概能意识到宋时清的恐惧从何而来。
一个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别说是真正的人类死尸,就连屠宰牲畜的血腥场面都不一定见识过。
那种无序的惨烈的伤口,粘稠的血液和仿佛还在抽搐的脏器,赤裸裸地展现在一个人眼前时,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法医都得做一下心理建设。
更遑论是宋时清。
而且,他面对的还是一只朝他爬来的,用折断颈骨的头颅朝他露出扭曲笑意的恶鬼。那种森然的恶意和近距离接触所带来的冲击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谢司珩已经不能理解正常活人的接受程度了,毕竟那些扭曲可怖的东西,本身就存在于他得身体里。
他唯一能理解的,只有宋时清的恐惧。
地上似乎有很多东西在晃。
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酒店房间的灯质量不好,轻微闪烁造成的影子。
但如果有人盯着它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是无数扭曲在一起,蹭在宋时清身边的人形。
谢司珩抱着宋时清,有点艰难地给他套上了上面的t恤。
宋时清的一只手仍然攥在他的衣服下摆上,神思不属,任由谢司珩摆弄他。
直到谢司珩捏开他的手,宋时清才勉强找回了一点神志。
但那其实也不是什么清明的理智,只是宋时清本能对谢司珩的依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