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脸上一片冰冷的濡湿。
他盯着谢司珩垂下的胳膊。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这个人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带着一身不知道从哪蹭到的灰,护着自己躲在柴堆后面。
属于活人温热的体温,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将他从恐惧的泥沼中拉出来。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他在想,谢司珩,你怎么才来啊。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默认谢司珩一定会来救他?
是在学校,他第一次从窗子里看见那只鬼影的时候,还是在涂山县的鱼府里,谢司珩毫不犹豫冲上来,将自己拉出它的影响范围的时候?
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谢司珩笑他学不会游泳,只会刨水,却一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生怕他沉下去的时候。
是某次生病,他半夜靠在医院的椅子里半梦半醒,恍惚间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和匆匆赶来的谢司珩对上目光的时候。
祠堂是全木质结构,连地面也用木头做了架高,保证供着的那些牌位不至于发霉。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干朽得跟柴火一样。
那些点燃的照片将火引到了木头上,烧成一片。
大概是宋时清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让它觉得有些无趣。它居然将刀送到了宋时清的眼下。
【时清,看。他的血。】
宋时清顷刻间暴起,劈手夺过刀,高高举起,用力扎进面前伸过来的鬼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