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靠椅,双腿叠放跟面向的地方是对面小区。
是她这个小区。
看角度,也许正对着她这栋楼。
此前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大雨。
奚凉知道那人的意思是让她看看地雷。
看她多可爱,多让人疼。
他不仅知道她喜欢蒋域这样的人,还知道她喜欢地雷。
他知道那么多。
那知不知道别的?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固然从小受到来自老家那边粗鄙□□的冲击产生厌憎之心,又因为陈念娣连带着她自己的遭遇而意识到身为女性尤其是有一些美貌资源的女性所受到的觊觎,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人性本质的欲望。
但她有时候很少会意识到原来她也有这方面的、难以控制的、关于它不可抗拒的臆想。
人心是一片汪洋,表面平静,深下如冰,不可窥探。
奚凉垂眸,摁了下手机锁屏,黑了屏幕后,黑漆漆的胖地雷就不见了。
一边面无表情把蹭掉的吊带拉上光裸的肩头,掩住无人时随意盛放的雪色,再盖上被子。
睡觉。
那边蒋森等了很久,等到地雷都睡得舒服翻了三次身,手机那边都没有信息来。
他取下眼镜,擦拭着,嘴唇紧抿着。
他觉得很奇怪,这个人的心思总是那么难猜,远比年少时更不可捉摸,至少那会比赛的时候,他每次都期待一期一会的同个赛场相见,想着若是再同桌,她会不会接受自己故作随意递过去的笔或者橡皮擦或者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