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枂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半蹲下来,摸到她的脚,摸到那双鞋。他听人说过,舞蹈鞋才有绑带。
江琸告诉江枂:“那时候,你问我,我喜欢什么,我说我喜欢画画,其实不是,我一点都不喜欢画画,我喜欢跳舞,但我怕我以后学成了,走了,就不想回来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有除了喜欢你以外,还喜欢的事。”
江枂听着,心绞痛。
江琸慢慢缩回双脚,抱住双腿,脸埋进膝盖,声音不清楚了:“那年我大三,舞蹈班在我们学校门口招生,六千块的学费只要两千多,学三个月。我们寝室的人都报了,无论是报着玩儿,还是真想学学。只有我没报。”
她的哭腔越来越重:“我以前想过,你比画画重要是因为我没那么喜欢画画,可当我有机会去接触小时候的梦想,我还是放弃了。原来我从小就想错了,无论我学什么,我多喜欢,我还是会回来,因为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她抬起头来,越说越激动:“我们同学聚会,喝着酒,玩游戏,聊心事,她们每一个都能大大方方地说她们喜欢的人,她们喊着他们的名字,表达心事。只有我不能,因为她们都知道,江枂是我哥,我不能喜欢我哥。”
江枂嘴唇微动,眼睑微动,手指也不听使唤地缩起来。
江琸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喜欢你那么难,我仍不放弃,我仍要坚持下去。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看到,那你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吧,看看哪一块肉不是写着你的名字!”
江枂慢慢瘫坐到地上,江琸是要把他的心刀碎了吞掉。
江琸从沙发上下去,慢慢爬到江枂跟前,趴在他腿上,“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想要你的,但我是成年人了,我能分辨我的想要是什么意思,也能确定我是不是愿意。从小到大,你为我安排了很多事了,就爱情这一件,让我自己来好不好?我最不怕吃苦了,况且这许多的苦,与不能和你在一起相比,又叫什么苦呢?”
江枂有一百张嘴都堵不住江琸这一张嘴说出来的喜欢,他冲她伸过手去。他输了,也是赢了。
江琸开心地握住他的手,人扑进他怀里,再次放声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笑了,又哭又笑的,看着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