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看了他一眼。
程允深赶紧说:“我说,你听着就行。”
程允深说了傅哲可能面临的几个后果,重点说了傅哲父母这次终于下定决心送他去精神专科医院。
“他这病恐怕没个五六年治不好。”许澄说。
“也不一定,”程允深说,“这种病容易反复,十年二十年的也不是没可能。”
许澄被他的话搞得心里一上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说完了,有什么看法要发表吗?”程允深问。
“是有点看法。”许澄点头。
程允深看着她。
“傅哲的那些话,”她顿了顿,“我从没在意过。”
程允深没出声,静静地听着。
傅哲的话题只是个引子,两人心里都清楚,大半夜顶着寒风上山看日出,真正要谈的话题,或者说想要纾解的情绪是什么。
“她走的时候我还很小,小时候肯定会想她,盼着她早点回来。再长大一点就想的少了,被人欺负又打不过时还会有点恨她。”许澄笑了一下,“但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我也从没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幼儿园门口,小女孩看着一个个被父母牵着手接走的小朋友,会偷偷抹眼泪。
然后小姨会捏着她的脸嘲笑她是小哭包。
小学和人打架,混身脏兮兮地在楼道里罚站,听着楼下的争吵。
丁妈和于妈一口一个“你们家孩子嘴欠我们家孩子没打错”。
第一块成人板是丁爸和于爸两个人凑了私房钱给她买的。
十二岁她第一次拿到个人冠军,解放村连放了三天鞭炮,比过年还热闹。
沈妍和解放村的邻居们把她照顾得很好,给了她一个温暖幸福的大家庭。
除此之外,她内心柔软而坚韧。
她不可能真的不在乎离开和抛弃,但她在十多年漫长的等待和思念中,努力和沈婧、也和她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