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话的是越丫,“奴已去了书院一趟,皆按少主所言建造,并无疏漏。少主若是想尽快搬去,奴明早就去将东西收拾好。”虽然比顾衍长几岁,但也是十来岁的孩子,说话间也没那么拘束。
韩徒在外驾车,听到越丫这么说,就接话道,“可书院远在郊野,王上虽分少主一里,实为空里。此时天寒地冻,这样前往恐怕不妥。”
顾衍点点头,算是赞同,“正月里就在驿管里歇息,开春前在动身也不迟。”刚好他还能编些教材给王太孙开蒙。虽然所有人都将他看作伴读,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件都不能马虎的。
夜晚,顾衍坐在榻上毫不犹豫的在竹简上刻下教学宗旨。一排排,一行行的字准确无误的跃然简上。
是实际的,不是空谈的。
是自由的,不是拘束的。
是
不,顾衍眼前好像又黑了一些。虽然在黑夜里并不明显,可五感相当敏锐的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同。落笔时有多果决,将那些字刮掉时就有多犹豫。他就好像刚刚失明一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摸过那些篆字。
又一寸一寸的,用刀将它们挂掉。
他没准备好,这个时代也没准备好。
与房间连接的厨房,越丫和韩徒席地而睡。顾衍吩咐他们不必吝惜炭火,将炉灶温温的点着以防两人在没有门的庖厨间冻死。当他停下笔刀时,只有北风呼啸,炭火噼啪,还有仆人的清浅呼吸声。
而他,坐在大雪纷飞中,静默以对。